Chapter 72-《别为他折腰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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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都听你的。”

    江闻说:“你拼了命生下的,叫狗蛋儿、臭蛋儿都行。”

    江攸宁斜睨了他一眼,“我怎么感觉你在内涵我?”

    江闻立马叫屈,“我哪有?

    苍天可鉴,我是心疼你。”

    江攸宁:“……”

    不管怎么说,名字总算是定下了。

    江攸宁坐了会儿便又开始犯困,哈欠一个接一个地打,众人也心疼她夜里生孩子,于是都出了病房。

    但跟从外面回来的沈岁和撞了个正着。

    沈岁和的手上拎着两大袋子饭,他眼底也是浓重的乌青。

    看见众人后率先下意识喊了句,“爸,妈。”

    喊完之后,表情略有些不对劲儿。

    他低咳了声,稍有些尴尬。

    幸好慕曦跟江洋都给他留了几分面子,尤其是江洋,没有再像之前他喊爸时直接正面杠回去,而是撇过脸轻嗤了声。

    “你们要走么?”

    沈岁和问。

    一时间竟没人搭他的话,还是江闻上前帮他拎了一大袋,“你去买饭了啊?”

    沈岁和点头,“嗯。”

    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这一声似乎有些单薄,又加了句,“大家昨天都很晚过来,一直都没睡,肯定也饿了,我就出去买了早饭。”

    原本大家已经商议好去外面吃的,正好给江攸宁一个休息的时间。

    但众人看着沈岁和手上那两袋东西,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辛语最是心直口快,“我们去外边吃,不用准备了。”

    这已经是她能说出来最委婉的话了。

    路童看沈岁和尴尬,“谢谢沈律一番好意,这些东西我们带走去吃。”

    总算是解决了一些尴尬。

    慕承远把他手上另一大袋拎了过来,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众人点头往前走。

    每个人途径沈岁和身侧的时候,都会下意识多看他几眼。

    从上到下打量。

    除了辛语,干脆利落地路过。

    那种打量的目光终于消失,众人的脚步声逐渐走远。

    沈岁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江闻在最后边走着,想了想还是觉着不太合适,于是回头喊他,“嘿,朋友。”

    沈岁和都没回头,他根本没意识到江闻是在叫他。

    他脚步都没动。

    隔了几秒,江闻又喊,“沈岁和。”

    沈岁和这才回过头,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江闻:“你吃早饭么?”

    沈岁和摇头,“我不饿。

    你们去吃吧。”

    他一点胃口都没有。

    江闻若有所思地打量他,尔后不知为何叹了口气,“那我们走了,你照顾好我妹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沈岁和欣然应允。

    江闻转过身后,小跑了几步追上去。

    恰好众人在讨论沈岁和。

    “我看着还算不错的一个孩子,怎么就离婚了啊?”

    江闻的妈叹气道:“当初一声不吭要结婚,这会儿一声不吭就离婚,年轻人的世界我是真看不懂了。”

    慕老师笑道:“那就不看,儿孙自有儿孙福,我们担心再多也没有用。”

    “倒也是。”

    “这沈岁和反常啊。”

    辛语低声跟路童嘀咕,“你觉不觉得他像换了个人似的?

    原来不是高冷霸道总裁吗?

    怎么这会儿走起了忧郁王子路线?”

    路童无奈摇头,“我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但我听说他这半年好像就上过三次庭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辛语问。

    “原来沈岁和是个工作狂魔,他一年起码要上七十多次法庭,反正一案接一案,但今年后半年,工作量陡减。

    我们律所都猜他是因为输了那次官司之后一蹶不振了。”

    辛语:“难道不是吗?”

    路童翻了个白眼,“你看他那样儿分明是把精力落在宁宁跟孩子身上了啊。”

    辛语:“……世界第八大奇迹诞生了。”

    江闻上了电梯仍在想沈岁和刚才的表情。

    很寡淡,甚至可以说无欲无求。

    不过一周没见,他是肉眼可见的消瘦,整个人就像被吸干了精气神儿似的,略显木讷呆滞,江闻总觉得不对劲,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。

    —

    上午温暖的阳光从干净的玻璃窗上投射进来,斑驳光影落在江攸宁的脸上。

    她闭上眼睛小憩。

    沈岁和进来后,轻轻关上了门,隔绝了外面的喧嚣。

    他蹑手蹑脚地进来坐在床边,百无聊赖,于是开始发呆。

    他直勾勾盯着江攸宁的脸看。

    以前也曾仔细看过,但这会儿似乎觉得比以前还要好看几分。

    江攸宁的睫毛特别长,但是不算翘,阳光洒落下来正好把阴影悉数投落在眼睑之下,她的眉毛颜色有些淡,头发也不算多,生完孩子之后,她出了很多汗,这会儿头发都黏腻在头皮上,看着不修边幅。

    但这就是最真实的江攸宁。

    她没有化妆,从脸色到唇色都有些白,右脸颊挨近鼻头的地方还起了个红色的小痘痘,但其余地方的肌肤皆都透白。

    她睡的并不安稳,似乎是梦到了不好的事情。

    沈岁和轻轻抬手,隔着被子拍在她的手背上,像是敲催眠曲的节奏一样,轻轻拍打,直到她的眉头舒缓。

    房间里阳光正好。

    沈岁和忽然勾唇笑了。

    很突兀地,他笑,眼里有光。

    那一刻,他好像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。

    如此平和、温暖,是他理想中的生活模式。

    江攸宁恬静地睡着了。

    他在看着她发呆。

    病房里静悄悄的,只有他刻意放轻的呼吸声。

    沈岁和的手指将江攸宁乱了的头发别到耳后,然后将她的被子往下掖了掖。

    画面在此刻定格。

    —

    江攸宁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。

    她这一觉睡的昏昏沉沉,还有些热,外面气温高,她盖得被子又厚,身上出了很多汗,黏在身上特不舒服,但偏偏不让产妇洗澡。

    慕老师说,起码得隔两天,等去了月子中心后再洗头发洗澡。

    不然容易落下病根。

    坐月子向来是个很神秘又很玄学的事情。

    吃得不能太油腻,容易落下病根。

    不能洗头发洗澡,容易落下病根。

    不能受凉吹风,容易落下病根。

    不能太热,容易落下病根。

    反正一切都要把握正好的那个度,不然都容易落下病根。

    江攸宁在生产之前就听慕老师给“科普”过一次,这会儿觉着头发黏腻腻的,浑身难受,都不敢伸手摸自己的头,特想去洗澡洗头发,但她只能睁开眼绝望着。

    因为——

    沈岁和摁着她的肩膀,义正言辞,“不能洗。”

    “我就洗个头发。”

    江攸宁说:“水温高一点,没事的。”

    沈岁和不说话,只是摇头。

    江攸宁: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洗个头发也没事。”

    江攸宁说:“不然我这样就睡不着了。”

    沈岁和:“你刚睡了一天,睡不着是正常的。”

    江攸宁:“……”

    两人大眼瞪大眼,病房里的战争一触即发。

    江攸宁无奈扶额,“你管得真的很宽。”

    “慕老师说过不能洗。”

    沈岁和的声音放得温和,但仍旧让江攸宁很暴躁,她这会儿就想洗头发,本来只有一点想,但沈岁和一拦,她就变成了超级无敌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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